顾念青确实骄纵跋扈惯了，但偷情这种事情，她还是万万不敢的，顾念青并不傻，本就是庶出，这样自断前程的事情，她不会做。
顾家其他姐妹姜玥都很了解，顾书瑶老实本分，不会算计他人，顾绾华是她所出，这种阴损的招自然也不会用，顾修寒就更不可能了。
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傅九笙。
但问题是，傅九笙自小便长在洛水，在将军府乃至暮歌城都不可能有人脉，加上她也拿不出多少银两来收买丫鬟仆人，或者这个做事的男人，将军府的丫鬟仆人，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铜板能被收买的。
所以，姜玥唯一不明白的，可能就是，傅九笙到底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这一切都按照她自己的预想发生的呢？
顾炎蹲下身子，尽量同跪在地上的顾念青平视，他气的双手颤抖，一把掐住她的脸，虎口抵住她的下巴，咬牙道：“是谁？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谁让你这般不知廉耻！！”
顾念青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显然是被吓傻了，她拼命地想摇头，却被顾炎捏住下巴动不了，她披头散发，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像个街边乞丐一样，她开口道：“我不知道……爹爹……我真的不知道……我刚醒来……就……就……”
“你不知道？！”顾炎咬着牙，掐住她的脖子，顾念青顿时有些上不来气儿，就听顾炎咬牙道：“你都和他睡了你还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顾炎一把将她甩开，顾念青被重重摔在地上，哭声越发的大了。
“反了……反了！都反了！！”顾炎气的眼前发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好在姜玥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随后让他坐在椅子上。
顾炎气的直喘粗气，他抬手扶着额头，闭着眼想让自己冷静一点，耳边却一直回荡着顾念青的哭声，反而让他心里更乱了。
他抄起一旁的杯子，狠狠地砸在顾念青身上，咆哮道：“闭嘴！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和你那蠢货姨娘一个德行，贱种，拿不上台面的腌臜东西！”
听着这些难听至极的话，顾书瑶默默地低了低头，是同情，也是害怕。
虽然今天落难的人不是她，但同样是他的女儿，同样是庶出，她也怕，这样的话，什么时候会落到她的头上。
“老爷。”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姜玥敢上前了。她伸手一边帮他顺气，一边道：“事已至此，您生气也没用，得赶紧想办法才是，否则若是坏了将军府的名声，那可就是大事儿了。”
听着姜玥的话，顾炎这才稍稍平复了一番心情，姜玥说的在理，她一个人的事情，可不能因为她败了将军府其他人的名声。
想着，顾炎重重的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似得瞪了着地上的顾念青，咬牙道：“不成器的东西！今儿起，你好好给我待在院子里反省！没我吩咐敢出这院子门半步，就打断你的腿！”
说罢，他起身来，甩袖离开，姜玥也只是眸光淡然的瞥了一眼地上的顾念青，便跟着顾炎出去了。
顾书瑶也只得讪讪的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顾炎同姜玥走出远门，他转眸看向一旁的侍卫，道：“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你们统统给我提头来见！”
“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侍卫也并不敢怠慢，忙带人将院子围了起来。
顾炎同姜玥离开，傅九笙才从暗处现身，看着加强戒备的院子，满意的笑笑，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天色微亮，傅九笙坐在自己院子的墙头，靠在墙上，看着天边的日出，瞧着，今天应该是个不错的天气。
在这之后，顾念青的事情还是没有彻底瞒住，短短几日，城中便流言蜚语四起，有人说亲眼看见那男人被顾念青手底下的人领进了将军府，自此就不见了踪影。
还有人说，虞氏本就是戏子出身，自己就不干净，顾念青一定是承了生母的本性，水性杨花，按捺不住寂寞，未出阁就同男人苟合。
傅九笙仍旧被关着禁闭，除了姜玥，自然就没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来了。
这天，傅九笙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内晒太阳，院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动响。
现在还不是午饭时间，应该不是送饭的。
她转眸看过去，就见顾修寒站在门口，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怒意，傅九笙心头一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傅九笙从墙头上跳下来，她别开眼，道：“哥。”
顾修寒没有回应，只上前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一旁的杯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喝下，才道：“坐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了。”
傅九笙没有吱声，只是听话的照做，她坐到顾修寒面前，两人沉默片刻，顾修寒道：“阿九，你是我亲自带回来的，我信你，但你得跟我说实话。”
傅九笙看着她，眸光微沉，他果然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专程来兴师问罪了。
“哥哥想知道什么？”傅九笙问。
顾修寒沉默片刻，道：“虞姨娘的事，死婴的事，念青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用尽的全部的力气，甚至眸光认真的看着傅九笙，迫切的想听傅九笙的答案。
两人四目相对，傅九笙默了默，反问他：“哥哥信我吗？”
顾修寒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紧握双拳，咬了牙咬，道：“念青出事那晚，书瑶说看见你了，她追着你去的念青的院子里，那晚你在哪儿？”
“在房间里。”傅九笙神色淡然。
顾修寒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疼痛，他猛地起身，双手抓住傅九笙肩膀，面色发狠，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道：“阿九！你跟我说实话，这些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跟说实话！我求你了！要是爹查出来，你会死无全尸的！”
看着他痛心疾首，额头上青筋暴起，抓自己肩膀的手却依旧不舍得用力的样子，傅九笙眼底闪过一丝悲凉，她看着顾修寒，语气淡漠的道：“既然哥哥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再来问我呢？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顾修寒对上她平静的眸子，突然浑身一震，他倒是没有细想过，出了这样的事情，傅九笙好像显得很淡定，没有一丝惧意。
是啊，她是猎妖师，虽然年纪不大，但应该是见过风雨的人。
他恍然大悟，当初在戈壁滩上的时候也是，兴许墨若渝是对的，不管怎么说，她是从上玄宗里出来的，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在利用他。
想明白这一点，顾修寒心头一凉，他放开傅九笙的肩膀，连退数步，一脸震惊且不可思议的看着傅九笙。
傅九笙起身，她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她并不意外，只是有些难过，一开始她确实觉得顾修寒好骗，所以对之利用，可后来，傅九笙发现，顾修寒对她是真的视如亲妹妹一般，往后，她也自是付出过真心的。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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